之前一部《湄公河行动》不仅赚足了票房，也使得禁毒这个话题再一次被引起热议和广泛关注。当我看到《湄公河行动》的时候，小集想到了另外两部纪录片——《龙哥》《中华之剑》
我们在这个时代无论你生活在哪座城市，也无论你是土著还是移民，你是否真的了解那座城市？站在街口，放眼望去红男绿女，每个人眼中的这座城市也许都不一样，它可能是热情的、友善的、充满机遇的或是方便快捷的，也有可能是冷漠的、肮脏的、充斥谎言和暴力的，我们能够了解另一个人眼中的城市吗？一个小伙钻出法拉利，与踩着单车的我擦肩而过，此刻我们共用相同的城市道路，呼吸一样的空气，头顶同一片天空，可是他的大部分世界是我永远也无法看到的，就像他同样看不到我的世界。也许每个人的世界都是封闭而孤独的，又也许，我们永远无法走入另一个人的世界。
第一部 《龙哥》这部影片拍摄于2014年，历时3年拍摄剪辑完成，影片中，阿龙是一名不知籍贯的毒贩，周浩是一名原籍贵州的导演，他们的生命在广州这个城市交织，周浩将这段交织记录下来，呈现出来，从他的镜头去窥探城市边缘的另一个世界，一个我们可能永远无法看到的世界，也就是我们今天看到的这部《龙哥》。
周浩一直认为纪录片是有原罪的：“我们总是想把那些被人遗忘的或努力掩饰的，揭示出来。这跟人的本性是背离的。人活着就是要有选择地遗忘，忘记不该记得的事情，在遗忘中才会有勇气活下去。而纪录片是与此对立的，必然有所犯忌，这就是纪录片的原罪。”这一次，周浩不仅仅记录了遗忘，他还打破这座城市里两个世界的隔绝，记录甚至深度介入了另一个本不属于他的世界。很多人在很多场合都问过周浩关于他的纪录片当中导演介入的问题，但在这部《龙哥》里这个问题并不成立。因为在这部片中周浩就是男二号，他介入到了阿龙的生活当中。这部纪录片所记录的阿龙，不仅有面对女友阿俊的情感依赖，还有与周浩之间谎言与友情并存的矛盾。
周浩与阿龙是纯粹的利用与被利用关系吗？恐怕很难这样讲，也许在某个时间段他们的关系是这样的，但随着两人生活的交织，也许他们自己也分不清这究竟是利用还是友情。阿龙说：“我来广州白来了十多年，我就认识了周浩这一个朋友”，周浩则说：“没法定义，说不清楚，理不明白”。当然，根据片中阿龙谎言的批发量来看，他的那句话也未必可以当真。在片中周浩监督阿龙戒毒，代他交房租，在他贩毒被判死刑后奔赴昆明监狱去看他。而在片子之外，周浩也不止一次说过现在改判为无期的阿龙在狱中有机会拨打亲友电话时会第一个打给他。这两个男人的人生已经交织并相互影响，但同时他们的人生却如此地泾渭分明。
阿龙用偷来的相机当做礼物送给周浩，甚至以断交相逼周浩还是没有接受。整个拍摄过程中阿龙每过一段时间就会像人间蒸发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半年或者几个月后又突然出现。
之后周浩凭借《棉花》和《大同》蝉联两届台湾金马奖最佳纪录片奖，此时的阿龙仍然在昆明的监狱里服着没有尽头的刑期。这两个人的交织就像一台电视机，一个开关摁下去就会上演友情与欺骗，同样一个开关摁下去立刻归于沉寂毫不相干。周浩导演的纪录片风格与上一部我推荐的纪录片《德拉姆》风格完全不同。周浩的纪录片中没有人诗意地栖居，没有如画的风光，《德拉姆》中大量使用的固定镜头在周浩的纪录片中极少出现，而代之以摇晃和跟随。
在《龙哥》中充斥大量嘈杂的背景音，周浩却几乎没有处理。这种影片处理方式我猜测是和周浩过去的记者身份有关，更突出纪实性和现场感。但确实会在某种程度上降低影片的质感，毕竟纪录片是艺术加工作品，而不是新闻报道。当然，周浩导演的纪录片更多是以取材稀有和深入而胜出，诸如《厚街》《书记》《棉花》《大同》，惊艳的画面并不是周导想要表达的核心。而且周浩曾经是新华社和《南方周末》的摄影记者，并不缺乏对图片的敏感，如果周导有一天拍出了《德拉姆》一类的纪录片，我也并不觉得惊讶。
第二部《中华之剑》
这部拍摄于1994的纪录片，是世界上记录时间最长的一部讲述有关毒品的记录片，正如片头所言，从来没有一个国家用300分钟以上的电视纪录片向公众展示自己所面临的毒品问题。《中华之剑》没有精美的海报，没有感人的音乐，可能当你打开它的时候，你都没有看下去的欲望，因为年代久远，它的画质实在太差了。可是，这部纪录片里的每一个镜头都是真实的，没有任何影视艺术的渲染和拍摄技巧，它将吸毒人员毒瘾发作时的痛苦，吸毒亲人绝望的呐喊和哭泣、秘密的地下毒品交易以及缉毒时的惊心动魄毫无保留地呈现给观众。最真实的东西才能打动人心，即使它的画质很差，我还是看完了。
第一集《失乐园》是整部纪录片的开始，45分钟看下来，心头只觉压抑。
在云南省大理市第一戒毒所里，开租车的两姐妹，一个28岁，一个25岁，在90年代，开租车的人群收入都是相对比较高的，两个人的资产加起来二三十万，吸毒一天的费用加起来500块，因为亲眼目睹身边人吸毒死去的惨状，她们自愿戒毒。
如花的年华，却只能在戒毒所度过
张福娟
这是她发病时的痛苦惨状，她特意让记者拍下，骨瘦如柴、满身疮痍的她不断痛苦地、绝望地呻吟。很残忍？可这就是赤裸裸的现实。
张久林
因为注射替代品喹啉致残的张久林，双眼呆滞，已经失去了与人交流的语言能力，母亲老泪纵横，也换不回曾经聪明的儿子。马东昆
31岁的复员军人马东昆，因过量注射海洛因撒手人寰，留下年轻的妻子和年幼的儿子。
妻子说，他是个很好的人，即使染上了毒品，也不做坏事。一念之差夺去了一条生命，毁灭了一个家庭。
还有很多人，因为注射过量独自死在旅馆里、甚至有的横尸街头，没有人知道他是谁，没有人知道他从哪里来。服务员、个体户、出租车司机、出纳、工厂工人各行各业，16岁、18岁、22岁、38岁各个年龄段，吸毒的人不分职业，不分性别，不分年龄。
对于毒品来说，它不分男女老幼，贵贱贫富，美丑善恶，一旦被它攫取，便是一条万劫不归之路。
这个世界有多美好，就会有多黑暗。有多善良，就会有多残忍。
吸毒的人不值得同情，贩毒的人更应千刀万剐。吸毒的人不值得同情，贩毒的人更应千刀万剐。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毒品的暴利令许多人丧失了人格，沦为金钱的奴隶，境外很多贩毒分子甚至发展成为庞大的贩毒武装集团，种植—生产—加工—运输—消费，形成了一条完整的贩毒链条。90、91年，在云南，一万人民币可以买到一千克海洛因，到了广州，10万人民币买到一千克海洛因，如果在香港，10万美金才能买到一千克海洛因。一名贩毒人员在回答记者问题时说到，他之所以走上贩毒的犯罪道路，就是为了钱。有钱就是男子汉，没钱就是汉子难。一个“钱”字，染红了多少人的双眼，染黑了多少人的心。
如果贩毒的人是魔鬼撒旦，缉毒的人就是耶稣上帝。有贩必有缉，一次次的侦查、一次次的抓捕，毒贩穷凶极恶，缉毒人员视死如归，即使生命受到威胁，也毫不退缩。
这两部纪录片一部历时104分钟，另一部历史300分钟的纪录片，小集不想再看第二遍，看到那么多被毒品荼毒的生命，我于心不忍。美好有的时候只存在于想象之中，这个世界有太多无法想象的黑暗都是我们难以接受的。
“远离毒品，珍爱生命”，不是一句口号，这八个字，字字滴血，字字泣泪，是无数血的教训对这个世界最真实的呼唤。
安小戎
发表于 2022-09-05 14:52:44
